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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344.第三百四十二章心裏眼裏,都在流淚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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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三百四十二章 心裏眼裏,都在流淚

第三百四十二章、子嬰說:華兒,你治治我吧,心太疼了

無數的人看著月光傻笑,也有人,心裏眼裏,都在流淚。

夏夜的風十分舒服,即便月底月亮只剩下一彎細細的月牙,也能看出燕京這座歷經風霜的城市開始煥發新的生機。

此時是深夜,小華兒送的機械自鳴鐘“當當當”地敲響三聲,按照華兒的意思,這是到了淩晨的寅時了。子嬰坐在屋脊上,看著整個空蕩蕩的相府,都沈在黑暗裏,想起白天榮國皇帝宋世雄說的話:“洛相賢德聞名天下,姿容更是天下無雙,可有婚配?”

子嬰知曉他的意思,因為榮國嫡公主明月公主臉上無法掩飾的傾慕他早就看見了,榮皇這是試探他的意思呢。

他當時很認真地回答:“臣不曾婚配,但心中已有所愛。”

榮皇不死心地打著哈哈問:“不知道這個幸運的女子是誰家千金?”

誰家千金?子嬰苦笑著,他怎麽說?這個人只能永遠地深埋在心裏罷了。

為了徹底叫明月公主或者什麽公主、小姐們死心,子嬰說:“此生,子嬰只喜歡她一人,她生子嬰生,她亡子嬰追隨。”

這樣的誓言,猶如三九天當頭澆了一盆冰水,刺激的那些渴慕的心冰涼,榮皇強自鎮靜地說:“洛相之情堅,朕甚是敬服。只是,洛相這話要讓天下女子傷心欲絕了。”

傷心欲絕?她會嗎?

現在她應該在豪華的宮殿裏與他恩愛無雙吧?

她的巧笑,她的狡黠,她的聰慧,她的大賢,她的美貌,她的柔軟……都屬於皇上了。

子嬰一邊喝酒心一邊陷入無邊的黑暗,想到下午的誓言,他竟然覺得自己連生死追隨的機會也沒有,他只能遠遠地看著,小心地隱藏著心事。

喝下一口酒,苦澀溢滿整個口腔,隨著咽喉一路下去,苦澀延伸到四肢百骸。眼前的景物也有些起霧一般,霧氣騰騰?對了,就像晌午大閱兵那拉著武器的滾滾的機車駛過。

子嬰忍不住撇開美好的薄唇無聲地笑了,大閱兵。那整齊劃一的方隊,那氣壯山河的腳步,那驚心動魄的武器,那排山倒海的吶喊……

小華兒怎麽有這麽多的好主意?

她怎麽如此地聰慧?聰慧到無論男女老少,對她只有膜拜,連心生妒忌都覺得自慚形穢。

他想到晌午結閱兵,她笑的也很滿足,勾唇,眉眼彎彎,就像現在天上的彎彎的月牙兒,明亮璀璨,溫柔如水。

向月兒伸出手去,子嬰迷迷糊糊地說:“華兒,你躲這麽遠幹嘛?”

她只彎著眼睛不說話,繼續笑。

“華兒,我後悔了。你當初問我能不能放棄一切,我說不能,可是我現在後悔了,後悔的心裏裂開一個大洞,血汩汩地流淌,心肺疼的厲害……你能幫助我治好嗎?幫幫我吧,太疼了……”

一道黑影子忽然擋住了彎彎的月牙兒,子嬰揮手氣惱地說:“閃開,你擋住我看華兒的眼睛了。”

“子嬰,是我。”怎麽回事,子馳的聲音?

子嬰努力地睜大眼睛,可不是,是子馳,他悶悶地笑了:“半夜三更地不睡覺,你來我這裏幹嘛?”

一起長大的兄弟,離開朝堂,人後還是好兄弟。

“是啊,我也想問問你,深更半夜不睡覺,你喝酒怎麽不叫上我?”子馳坐在他身邊,看他躺在屋脊上,黑發鋪了一大片,衣衫也有些不整,身邊的酒壇子已經空了兩個。

“為什麽不叫上你?嗯?為什麽?”子嬰喝的確實有點高了,卻笑得如同一朵美麗魅惑的罌粟花一般,“噓,我今天佳人有約……”

子馳好笑地問他:“佳人呢?”

“佳人?在你背後啊。”自小就接受了無情的訓練,這種本能的保護能力他是有的,子馳閃開身子,月牙兒便又在子嬰面前了,“你瞧瞧,那不是佳人麽?”

子馳哭笑不得,看來,他是真喝高了。

正待要勸他,子嬰忽然神秘地拉住他:“子馳,我會唱一首歌,我唱給你聽好不好?”

子馳點頭:“好,需要我給你把琴拿來麽?”

“嗯,我記得了,你不會彈琴,你不會彈琴。”子嬰嘻嘻地笑起來,“師傅一直拿鞭子抽你,說你笨……”

子馳確實不通音律,師傅拿鞭子抽他:“以後要做大事,如此愚笨,只會弄槍舞棒,只能做一介武夫……”

當初子嬰還替自己擋下鞭子,沒有想到這家夥現在喝醉了,居然嘲笑自己。

子馳很快提上來一架古琴,子嬰坐起,盤腿,把琴放在腿上,瞬間水流一般的琴聲響起。子馳望著月亮,安靜地聽他撫琴。

“明月幾時有?把酒問青天。不知天上宮闕,今夕是何年。我欲乘風歸去,又恐瓊樓玉宇,高處不勝寒。起舞弄清影,何似在人間。

轉朱閣,低綺戶,照無眠。不應有恨,何事長向別時圓?人有悲歡離合,月有陰晴圓缺,此事古難全。但願人長久,千裏共嬋娟。我欲乘風歸去唯恐瓊樓玉宇高處不勝寒起舞弄清影何似在人間,轉朱閣低綺戶,照無眠,不應有恨,何事長向別時圓,別時圓……”

子嬰本就精通音律,天籟一般的嗓音反覆吟唱,唱得子馳這個常年在死人堆裏打交道的少年也眼含熱淚。本想勸說的話一股腦地咽到肚子裏,只是望著月牙兒,仿佛天上人間再也尋找不到這獨一無二的美景。

子嬰反覆地唱,他想到在北疆時,華兒問他:“你能為了我拋棄一切嗎?”

得不到肯定的回答,她失望的眼神。

他想到他第一次他看到長澤帶她走,她在他懷裏,他震驚的心似乎瞬間被人捏住了,又撕開了,他不能和長澤搶,他的任務就是輔佐長澤,幫助長澤,師祖說這是他生來的責任。

他回到客棧,他們一夜未回,他感覺整個世界都在坍塌,第一次覺得清醒如此痛苦,第一次覺得活著如此痛徹心扉。他病了,病得不想活過來……

他在霽月華府聽他們倆一起吟唱彈奏這首歌,他遠遠地看著,遠遠地聽著,他們那麽默契,那麽相愛……他的心再一次整個地被撕扯得粉碎,飄在風裏……

一遍遍地唱,一遍遍地唱。

子馳最後受不了了:“子嬰,不要彈了。”

子嬰停下彈唱,低頭不語,他酒量不差,雖然有一些微醺,卻心裏清楚明白。

“子馳,我想她了!很想很想……子馳,我後悔了,很後悔很後悔……子馳,我恨自己,很恨很恨……”子嬰說著,淚水悄悄地滑落下來,低垂的頭,兩鬢的長發垂落下來,遮住他如花的臉,整個人籠罩著千年不化的落寞和悲傷。

“我知道。”子馳沒有去勸他,子嬰拼命地操勞國事,大閱兵的事事無巨細地親自過問,整個人瘦的厲害,不知曉的人以為他天生閑不住,只有兄弟才知曉,以忙碌忘記哀傷,以酒水麻痹疼痛。

玉韶華大婚,他們倆帶頭給她擡輦,那天他美如謫仙,步子很穩,可是他臉上除了嚴肅和莊重,沒有一絲笑容。

有誰知曉,自己親自擡著心愛的女人送到另外一個人懷裏的傷痛?

子馳握住子嬰的手,大夏天,他的手冰涼,冷得子馳打了一個哆嗦:“子嬰,睡去吧。你病了……她也會心疼……”

應該會心疼吧?

“嗯。”子嬰聽話地抱了琴,“走吧。”

在黑暗裏獨自舔舐傷口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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